和年幼的美国相比,欧洲背负着重担:社会等级、宗教歧视、财富分配……启蒙运动的先驱们,纷纷赞颂美利坚的神奇。从1820年到一战期间,许多欧洲人怀抱着美国梦离开故土,C F Martin就是八百万德国移民中的一个,他的父亲因出售自制的手工吉他,得罪了当地的提琴制造商,被勒令停业。1833年C F Martin决心摆脱腐朽老套的行业经济模式,从德国易北河畔来到纽约,对群星闪耀的维也纳来说,这里简直是音乐沙漠——历史最悠久的纽约爱乐乐团尚未成立,大都会歌剧院协会直到1880年才组织起来,卡内基音乐厅的开放在七十年之后,就连钢琴制作大师斯坦威也比他晚到了十七年,Gibson和Fender的创立则要等到20世纪。
我在维修部门第一次见到形似圣诞老人的Dennis,他的工作台前挂着一张A4打印纸,写道“If you are from Arizona, please say hi”,我猜他来自亚利桑那州。第二次见面问起他,原来这个六十二年从未离开过拿撒勒的老人,明年3月正式退休后,即将和在组装部门工作的妻子搬到亚利桑那州过退休生活。“我对妻子说,我们已经习惯每天很早起床,早上5:45来工厂上班,下午3:15回家,忽然我们要换一种生活方式了,还真挺难想象的。”被妻子昵称为Pookie的Dennis,说话像男孩般羞涩。
四十二年前,Dennis的叔叔在这里工作,把Dennis介绍到工厂,最后Dennis被维修部门录取。在这里,人们把需要维修的吉他和想要改进的乐器送来。四十二年里,Dennis学会了如何作回纹装饰,为矫正指板修理空心和磨损的地方,如果需要,他还可以替换珍珠镶嵌,替换损坏或者磨损的琴枕以及关于琴颈的工作,最后以磨砂、喷涂和抛光的方式完成修理区域。2000年,Dennis升任琴颈车间部门组长,开始培训新人,订购部门必需品,安装琴枕,并帮助整理库存。每天经手的琴,从当初每天七十把到现在每天两百把,不,在Dennis眼中,它们不止是乐器,而是“A piece of beauty”。
Chris Martin这个名字伴随了我一路,在抵达拿撒勒前,他是一个传奇。那天早晨,我们和马丁的工作人员在博物馆,等候他的到来,略带紧张和敬畏。他很准时地来了,穿着带有马丁标志的粉红T恤,牛仔裤,极瘦,我无法控制地联想到《达拉斯买家俱乐部》里的马修·麦康纳。Chris非常非常忙碌,只给我们一小时,谈话从他的祖父(马丁第三代)开始,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,不论是管理家族生意,还是平日的为人处世。